方言和民族共同语
今天世界上,凡是充分发展了的民族,都有供这个民族全体使用的语言。无论是政府文件,还是报刊、广播、电影、文学作品、学校课本等都使用这种语言。因此,在这个社会之内,无论哪个地方的居民大多数都懂得它,至少是能读懂或听懂,以便于互相交往,这就是“民族共同语”。
此外,各地区还有该地区所通用的话,它和“民族共同语”虽然基本相同,但无论在语音,词汇,还是语法方页都有程度不同的差别,这就叫做“方言”。“方言”是“民族共同语”在地方上的一种“变体”。
世界各国的语言都有它的方言,如英语的苏格兰方有,德语的高德方言、低德方言,法语的南部方言组和北部方言组,俄语的南北方言等等。汉语方言一般分为八个区:
一、北方方言——包括长江以北广大地区和长江以南镇江以上九江以下沿江地带、湖北(东南角除外)、四川、云南、贵州、广西西北部、湖南西北角。
二、吴方言——江苏省的长江以南镇江以东部分、崇明岛、江北的南通、海门等县以及上海、浙江的绝大部分。
三、湘方言——包括湖南省和湖北省一部分。
四、赣方言——主要地区是江西省。
五、客家方言——散布在广东、福建、江西、广西、湖南、四川、台湾等地,以广东东部和北部为主,以梅县为代表。
六、粤方言——分布在广东中部和西南部、广西东南部,以广州为代表。
七、闽南方言——福建南部、广东潮汕一带、海南岛部分、台湾大部,以厦门为代表。
八、闽北方言一一福建东北地区。
方言的产生,在原始社会多半是由于集体迁徙的结果。一个部落中的一部分人迁移到另一个地方,和原来部落失去联系,他们的语言也就逐渐发生变化。这种集体迁移的情况,以后也发生过。如中国广东等省的客家人,他们的故乡原在中国北方。东晋时候,由于某种原因,他们迁到遥远的南方,和北方社会失去联系,他们的语言就逐渐和北方话发生了差异。再如十八世纪以来,英国大批移民到美洲,今天美国的英语和英国本土的英语已颇不相同了。封建社会时期,经济自给自足,交通又不方便,再加上地理因素(如高山大河相隔)和政治因素(长期封建割据),社会趋向分化。这些是产生方言的主要原因。
方言间的差别首先表现在语音上,如吴语和湘语有浊音,北方话没有浊音,学外语时遇到浊音,北方人就感到困难。再如北方方言大部分地区“丝”“诗”分得清楚,但许多方言则分不清楚,因此在学外语遇到这种区别也会发生困难。另外,粤语、闽南、客家方言中许多词以[-m]、[-p]、[-t]、[-k]收尾,而北方话、吴方言则没有。声调方面,各方言也不相同。
词汇上的差别也很明显,例如北京叫“小孩儿”,苏州叫“小干”,长沙叫“细人子”,广州叫“细老哥”,客家话叫“大细儿”;也可以表现为同词异义,如嘉兴的“阿爹”指父亲,苏州的“阿爹”指祖父,广西博白的“阿爹”指外祖父等等。
语法的差别不显著,但也有。如北方话和吴语说“多买几本书”,粤语和客家话则说“买多几本书”;北方话说“火车比汽车快”,粤语说“火车快过汽车”,客家话说“火车比汽车过快”。
同一方言区内,各地也不尽相同。以语音为例,虽同属北方方言,但东北各省也不分“丝”和“诗”,如分不清“四十四个西红柿”这句话;而西南地区则分不清“刘”、“牛”,如“刘郎和牛娘”。这种同一方言区内的差别,称为“次方言”。
社会向前发展,出现了资本主义生产方式。生产发展了,交通发达了,统一的政治、经济中心出现了,民族形成了。这时候就产生了“民族共同语”。“民族共同语”的形成是以一种方言做基础的。如现代英语是以伦敦方言做基础的,德语是以南萨克森方言为基础的,俄语是以莫斯科方言做基础的,意大利语是以多斯冈省方言做基础的,法语是以法兰西岛方言做基础的,汉语是以北方方言做基础的。它们都是“民族共同语”。
汉民族的共同语,又称“普通话”。它的基础方言是北方方言,以北京语音为标准音。这是长期历史发展的结果。北方话在汉族历史上无论政治、经济、文化各方面都占有特别重要的地位。宋代以来,许多著名的白话文学作品都是用北方话写成的,传播极广。但并不是说,北方话(北京话、山东话、河北话、四川话等)就等于“普通话”。首先,语音要以京音为标准;语法要以典范的现代白话文著作为规范;词汇要去掉那些太“土”的成分。以“太阳”和“月亮”为例。“太阳”,北京、保定叫“老爷儿”,沈阳、西安、桂林叫“日头”,太原、呼和浩特叫“阳婆”……。“月亮”,保定叫“老母儿”,太原叫“月迷爷”,郑州叫“月奶奶”(或“月明”),鲁西叫“月老娘”……。尽管如此,但各地都通用‘太阳”和“月亮”。无疑“太阳”和“月亮”是“普通话”的词。
“民族共同语”形成之后,强烈地影响着各个方言,使各方言的特点逐渐消失而向它靠拢。同时,“民族共同语”也从各方言中汲取最鲜明、生动、最有生命力的成分,不断丰富自己。